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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沧桑》——作者:悦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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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张帆 发表于 2011-3-17 22: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张帆 于 2011-3-20 09:1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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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麒麟子”的婚恋——求学•恋爱•婚姻




         人说遗腹子特别聪明,也许不假,我祖父十来岁读完私塾,就去县城上县学。 
 
      县学在丹城,离龙屿有45华里,而且还要翻山越岭,那时这样的穷乡僻村,没有车、马,成年人走路还得化半天时间;像我祖父那样的富家子,唯一可以为他代步的是两个人抬的轿子。他从家里到丹城往来,都是家里的长工用轿子抬的。平时他住在县城,也有专门的佣人侍候他的生话。  

      当时,辛亥革命风起云涌,新思潮在学生中开始传播。在县学读书的祖父受反封建民主革命新思潮的影响,开始萌生了自由恋爱、婚姻自主的幻想。他首先启用了“再生”这一名字,那含义就是自己的命运要随同国家的命运一起“再生”!他向往追求新生活,更梦幻能婚姻自主。 

      我祖父在县学读书,成绩优秀,深受师长们青睐。同窗王冶青之父、校董王拔贡(名已忘)就特别欣赏他,有心想把在闺的女儿王梅芝许配给他。可我祖父却不愿意要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名门千金;自己看中了丹城街上箍桶店老板的女儿——他的同学荷香。  

      荷香温文美丽,新潮大方,生得丰满白净、楚楚动人,像朵出水芙蓉,人见人爱。许多男同学和社会上的富家子弟,都想与她接近。可她清高矜持,不愿与一般的男性交往,而对我祖父张再生却情有独钟,俩人校内校外总有说不完的话,显得非常亲近。因此,引起那些被她冷落过的人们妒嫉,就在暗地里给她取了个绰号,叫“夜桶小姐”。  

      荷香家世居丹城,是“正宗”的城里生意人家,父母比较开明。放学后,经常约张再生去她家作客。这一来一往就日久生情,两人私下相恋了。在县学的最后一学期中,俩人已难舍难分。因其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虽然看出女儿与这个男同学已有了意思,也当作不知。再看看张再生这个年轻人,生得一表人材,听说还是东乡的一个富家子弟,心想,如果两人今后能结成伉俪,那确实是天生的一对。由于她父母不干涉他们的交往,他俩的胆子越来越大,慢慢的从私下相恋到向她父母公开了。在县学临毕业那年,就经常留我祖父在她家过夜,俩人同床共衾,并私下相许要结为伉俪。这事在荷香家虽已明朗化,可是在龙屿张再生的家里,却还一无所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我祖父与荷香的事,终于传到了龙屿我大太婆吴氏的耳朵里。这犹如晴天霹雳,把我大太婆气昏了。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时乡下的财主尚无城里生意人来得开明。首先,张家原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土著财主,上代非书香门第,也无功名背景。吴氏把张家的全部希望都倾注在这个儿子身上,只望他读书能争得个功名,可出人头地,好光宗耀祖,提升张家的社会地位;其二是:要娶媳妇,凭张家现在的家境和名望,即便不能娶一个官宦书香门第的千金,至少也得门当户对;应是一个有一定名望的富家女儿,怎么可与一个开箍桶舖人家的女儿结亲呢!出于这二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许这一桩婚姻结成的。可儿子在县城读书,又叫他不回来。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乡绅长者。这时,有人给她出了主意:说,历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任他们这样自作主张的。叫她赶紧给儿子择门合适的亲事,让他早日完婚,这样才能断绝再生和“夜桶小姐”的关系!  

      这一招可谓是棒打鸳鸯的绝招,我太婆如获“救命稻草”,马上托人四处托媒说亲。  

      当时,龙屿有家在丹城西桥头的亲戚、知道张家要说亲,就到王拔贡家去提亲。王拔贡原本就有把女儿许给我祖父的心意,所以一说即成。我吴氏太婆听说是城里一户有功名的书香之家的闺秀,心里好生喜欢,就马上备齐彩礼,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然而这一切我祖父毫不知情,还是和荷香做着比翼双飞的美梦! 
 
      龙屿这边自定亲以后,就紧锣密鼓地在筹备着:选定了迎娶媳妇的日子,只等我祖父毕业回家就给他完婚。可我祖父毕业后却没有回家,仍住在荷香家里,正筹划着将如何把要娶荷香的事情告诉家里。  

      日子在一天一天地过去,眼看大婚的日期将到,可儿子仍没回家,这可急坏了吴氏太婆。这时张家的“虾督头”(也就是专门为主人探听信息和出谋划策的亲信管家)给出吴氏了个主意:叫她装病;一边去传信给她儿子,等他回来就迫着他完婚。  

      果然,这一招很灵。我祖父得到他母亲生病的消息后,立即告别荷香,返回龙屿来看望母亲。他这一回来,那就再也无法走出家门了。我吴氏太婆早已布置停当,等他一跨进家门,就把他关了起来。无奈我祖父被关在楼上,楼门上了锁,直到他拜堂成亲后,才放他自由。  
勿忘天堂 发表于 2011-3-17 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慢慢细品,佳作也
日出东方 发表于 2011-3-18 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再续啊
布衣 发表于 2011-3-18 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忆如同一张张旧照片,虽然遥远,却都历历在目,恍如就在眼前!
成根 发表于 2011-3-18 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吴氏
先愍 发表于 2011-3-18 0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对我笑语无人闻
床上文化张帆知
伊人 发表于 2011-3-18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等等等下文
轻舞飞扬 发表于 2011-3-18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回来接着看,先回家吃饭了
精灵兔 发表于 2011-3-18 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伯父的作品,那么文章中的第一人称‘我’,应该是伯父喽,这么算来房子的年龄还要大了。就看看这气派的院子,应该会有故事,期待。。。。。。。
轻舞飞扬 发表于 2011-3-18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轻舞飞扬 于 2011-3-18 14:08 编辑

吃完饭回来故事没了
纨绔 发表于 2011-3-18 1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建议老牛修改一下弄个剧本出来,可以拍好几十集的连续剧呢。估计跟闯关东啊,大宅门啊有得一拼。
石屋山僧 发表于 2011-3-18 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对得喽!
伊人 发表于 2011-3-18 19:31 | 显示全部楼层
建议老牛修改一下弄个剧本出来,可以拍好几十集的连续剧呢。估计跟闯关东啊,大宅门啊有得一拼。
纨绔 发表于 2011-3-18 13:55



    好建议~
 楼主| 张帆 发表于 2011-3-18 19: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张帆 于 2011-3-20 15:48 编辑

....................................... 复件 IMG_0240.jpg


...................................................................(五)     


                                       我的祖母王梅芝  



         (笔者语:我是在我祖母呵护下长大的,从我出生到她去世,一直都与她生活在一起。《老屋沧桑》中那些发生在我懂事前的故事,除少数有史料记载外,大部分是我祖母说给我听的;特别是我祖父年轻时情恋上的事,她还给我看她保存着的照片,指着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照片说:“这是你的荷香姨婆。”并向我讲述了她们之间的故事,所以留给我的印象特深)       

        我祖母是象山丹城西桥头王拔贡的女儿(注:科举时代,从秀才中挑选成绩或资格优异者,升入京师的国子监读书的人,称为“贡生”。意谓以人才贡献给皇帝;清代有恩贡、拔贡、等称)。她生于清光绪十六年庚寅八月初三(1890年9月16日),要比我祖父大5岁。我小时看到过她与我祖父结婚时的照片:她生得小巧玲珑,眉目和善,优雅倩丽;梳着齐眉刘海,穿着高领有大襟的缎袄,一双三寸金莲,显得沉稳而文静,是个具有大家风范的窈窕淑女;当时,我祖父16岁,他穿着长袍马褂,梳着新潮的大包头,站在这个21岁新媳妇的旁边,看上去虽很是伟岸英俊,但眉宇间仍然缺少一点老成。这是一对由父母包办的姐弟式的婚配。

      我祖父从离开荷香、踏入家门那天起一直都郁郁孤欢,心里惦记着荷香。他在整个结婚过程中像一具木偶,按着他母亲“编导”好的程序,演绎着新郎的角色。在结婚期间听凭着长辈们的安排:叫他怎样他就怎样,也不多说一句话,心里只惦记着荷香。  

  那天结婚拜堂,祖父一直无精打采。婚礼完毕,在伴郎伴娘搀扶下将新娘牵入新房,他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呆呆地站在房中任凭别人嬉耍取闹。站不多刻,就与男宾相们一起离开了新房。这时,我祖母已看出他有心事;但毕竟是书香门第出生,年纪又大了几岁,多了点见识和教养,表面并没露出一点声色。

  是夜,我祖父进入洞房,先呆呆地在窗口桌边上站了一会,然后回身走到她的身边,揭去了她头上的盖头布;只朝她望了一眼,也没说一句话管自走到床边,拉开被褥、钻进被窝就拥衾独眠了。我祖母出于新媳妇的稳重和自矜,也不好开口相问。就按世俗礼节,一个人坐着独守花烛到天亮。  
 
  婚后第二天,按当时的风俗,新阿舅上门来请新郎与新娘回娘家“过门”。中午,女方的哥哥新舅爷王冶青到了。  

  王冶青是我祖父县学里的同窗,对我祖父与荷香之恋是略有所闻的。这次到新婚的妹子家来,见新妹夫好像心中并不快乐,就知他心里仍在怀恋着荷香。就借个机会将我祖父在县学读书时与荷香相好之事,向他妹妹略作了一点透露,劝妹妹要妥善对待,多给他一点理解和安慰,好让他把心收回来。 
 
  我祖母听了她哥哥的话,已明白我祖父洞房夜所表现的原因了;心里虽然非常难过,但那个年代不是现在,一听到这种事就可任性而来;何况她是个十分聪明和懂得封建礼教的女人。她想到自己既由父母作主,明媒正娶到了张家,就应该要遵守“三从四德”,来尽到自己做媳妇的责任:要去体贴、理解和抚慰丈夫,用自己的爱与温存来换得丈夫的心。她心里这样想,也就这样做的:  

  此夜,宴请新阿舅的筵席结束后,略有微醺的新郎进入新房内,她就以大姐姐对待小弟一样的关爱,马上为他解衣擦脸,并泡好醒酒的茶水让他解酒;一边展被铺床,服侍他上床安睡。自己则和衣倚躺在他的身边,以女性特有的母爱般温存,细心照顾着这个比自己小5岁的丈夫。  

  夜渐渐的深了,她就着烛光注视着熟睡的丈夫,用手巾擦抚着丈夫额头上的微汗。她轻柔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丈夫,我祖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旁边那个女人,似乎是睡在荷香的床上,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脱口而出地轻轻叫了一声“荷香”。祖母听到丈夫这一声叫,两泪不禁涑涑地流了下来。我祖父定神细细一看,原来旁边的女人是新婚妻子王梅芝。心里不觉一惊,但已“口出如箭、有力难拔”了。他与荷香之情,终于暴露在新婚妻子面前。  

  这时我祖母内心虽然十分痛楚,但她还是用手擦了下双眼,若无其事的轻柔地说:“你醒了,头眩吗?”然后紧了一下我祖父的被头。接着又关切地说:“你好好睡吧!我在旁边,需要什么随时叫我。”然后就脱下外衣,傍在我祖父边上躺了下来。  

  灯熄了,两人在黑暗中各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祖父想:荷香之事已失口在她面前暴露了,下步该怎么办?  

  我祖母想:我哥说的没错,他确实心中有荷香这人,刚才把我当作是荷香了。我下步该怎样办?转而又想:自古有头面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得很。虽然他心里另有所爱,但我毕竟是他明媒正娶来的原配夫人;只要我待他好,遵守妇道,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正室地位是永不会变的。当时的妇女,还是把名份和家庭中的地位放在首位的。想到这里,她的心也就释然了!

    我祖父见妻子发现他有外遇后,虽然感到难过与委曲,但并没有因此大发脾气,始知自己所娶的妻子确是一个贤慧识礼、有教养的好女子,开始对她有了一种新的认识和钦佩。心想,还不如趁此把自己打算娶荷香的设想和她说了,也许能得到她的怜悯和同情。 
 
  当鸡叫头遍时,他转过身来,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说:“你有睡吗?我有话要与你说。”

    我祖母转过身去,轻柔地说:“我没睡,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我祖父听她语气这么温柔和善,就大胆地将自己与荷香相恋之事向她全盘说出;并向她提出要纳荷香为妾,希望得到她的谅解和支持;请求她能找机会与他母亲提出来。  

  我祖母听后,心里一阵紧揪,但沉思良久后觉得:要真正抓住丈夫的心,也只得走这一步了。最后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一口答应了下来。说:等“过门”回来后,我找机会去和婆婆说。  

  这一夜,两人虽然未曾好好地安睡,但心中的积郁却畅亮了。第二天早饭后,坐上高轿,随着新阿舅就去丹城“过门”了!


   
 楼主| 张帆 发表于 2011-3-18 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慢慢细品,佳作也
勿忘天堂 发表于 2011-3-17 23:27



    谢谢勿忘天堂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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