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人轶事 青唇之效

童 昌
一千年前，我们象山的官员就与外国使者有着友好交往，并作诗赠言。此事还闹到皇帝那里，成了一段公案。自是留下了千古佳话。

   （原文）元丰中，高丽使朴寅亮至明州，象山县尉张中以诗送之。寅亮答诗，序有“花面艳吹，愧邻妇青唇之效；桑间陋曲，续郢人白雪之音”之语。有司劾中小官不当外交夷使。奏上，神宗顾问左右：“‘青唇’何事？”皆不能对，乃以问赵元考。元考奏：“不经之语，不敢以闻。”神宗再三谕之，元考诵《太平广记》云：“有睹邻夫见妇吹火，赠诗曰：‘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遥看烟里面，大似雾中花’。其妇告其夫曰：‘君岂不能学也？’夫曰：‘君当吹火。’妻亦效之。夫乃为诗云：‘吹火青唇动，添薪黑腕斜，遥看烟里面，恰似鸠盘荼。’”元考之强记如此，虽怪僻小说，无不赅览。——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卷九

    （翻译）宋神宗元丰年间，高丽国（今朝鲜）特使朴寅亮到明州（今宁波）办完事将回去，象山县尉张中与他友好，作诗送之。朴寅亮也作诗酬答，其诗序有“花面艳吹，愧邻妇青唇之效；桑间陋曲，续郢人白雪之音。”的语句。不料这件事被有关的官员知道了，就提出参劾，说张中是小官不该对外，和外国使者交往。后来，告到皇帝那里，宋神宗听了，回头询问左右：“‘青唇’的出典在哪里？”左右不能回答。于是就问赵元考，元考禀道：“这是荒诞不经之事，恕我不敢说。”神宗再三要他说，他就说了《太平广记》上的一段故事：从前，有一户人家，其丈夫看到自己的妻子烧饭在用嘴吹火，就写了四句诗赠她：“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遥看烟里面，大似雾中花。”谁知此事被隔壁的一对夫妇知道了，其妇就对丈夫说：“你难道不能也学着写首诗赠给我吗？”她的丈夫说：“好的，不过你应当先像她那样吹火。”其妻就仿效着吹火。于是其丈夫就作诗道：“吹火青唇动，添薪黑腕斜。遥看烟里面，恰似鸠盘荼。”（梵语，多用来喻老丑妇女，如丑八怪之类）

    赵元考博识强记，即使怪僻的传奇轶事，也无不博览。

    （评点）朴寅亮答张中诗序上的话，其实是一种谦词，表示自己写的诗有“效颦”之羞，与赠诗很不相称。

    时人只知“东施效颦”，不知有“青唇之效”。其实“青唇”的故事比“效颦”的故事更为生动有趣。地方官员与外交使节交往，作诗唱和，是一种开放的精神存在，也是一种文化表现形态，值得赞赏。可是有人认为不可理喻，违反世俗，颠覆了一种固定的思维结构。相传张中最后被免职，实为昏庸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