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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纪实文学《桃李劫》之十

已有 776 次阅读2011-9-20 08:46

10        曙光初现

 

 

爵溪农业大队于1977年进行了改制,主要是考虑到爵溪农业大队“地少人多”的特殊情况,欲要提高社员收入,必须把劳动力集中起来去搞副业生产,这样就势必要把从原生产队中的劳动力抽调出来,由大队统一经营副业生产。于是就把原来的“以生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改变为“以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社员的分配由大队统一经营。于是队里的人员编排就有了很大的变化。我就是在此时调入大队工作的,他们叫我在担任大队会计的同时还兼任植保员工作。

调入大队工作后,我文艺创作就更有利。当然,在白天上班时是不能写作的,创作主要是要夜间进行。由于不再参加体力劳动,创作的精力就更加充沛,而且,在夜深人静时,不受外界的因素干扰,创作的思路自然就相当流畅。我此时写的小说名曰《责任》。该小说的主人公是在“钱江大学”读书时被打成右派分子的高材生。运动结束后,他被遣送回家劳动改造。小说环绕就是他在“钱江大学”读书时的两个同学之间的关系展开……

我从来没有如此倾情地、激动地投入写这篇小说。在当时还没有下达关于“给右派摘帽、安置工作”的文件(即中发“1978”第55号文件)的情况下写作的,要把右派分子作为主角来写显然有违禁忌,而且在此前还没有看到过这样性质的一篇小说。我之所以选择这个主题,主要是因为我心中有一团烈火,而且一定要把这团烈火喷发出来,不管它的结局如何,我偏执地、顽强地要把这股感情泄泻出来。这篇小说的主题思想并不是想要为“右派”翻案,而是写一个“右派分子”在认识自己“错误”的基础上,想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来报效祖国,从而想给自己有一个“以功补过”的机会,主角此时此刻的心情正是反映了我当时的思想实录。在受尽了人生的磨难以后,我已经有所感悟,我觉得自己此刻已经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我深信自己写这样小说肯定不会在政治上会遇到什么麻烦,最多不过是枉费一番心机罢了。

我大约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写好这篇小说,然后寄给《浙江文艺》编辑部。此时正值1978105日,离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中共中央发布“给右派摘帽、准备安置工作”的决定的19781117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几天以后,我收到了《浙江文艺》编辑部的来信,他们对我的《责任》首先给予肯定,认为这是一篇相当大胆的、富有创新的小说,这在目前来说并不多见。另外,他们也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主要是关于人物形象及细节描写等问题。编辑部在信中还带来一本刚出版的《浙江文艺》月刊和一叠稿纸,我阅后深受鼓舞,于是我就有更大的决心改好这篇小说,改好后,我又把稿子寄给《浙江文艺》。125日,我接到《浙江文艺》编辑部、浙江省文化局的一封来函,通知我于1220日到衢县去参加“文艺理论研究座谈会”,会期约一个星期。会议期间将穿插讨论《责任》的修改问题。

我于219日上午离家去宁波,然后乘火车去衢县。由于这趟车需要在杭州车站换车,换车后就没有座位了,我只好在车厢的走廊上站着,一直站了四五个钟头,直到深夜十一点多才到达衢县,我的脚已经站得麻木,十分艰难地离开车站。我估计此刻会议的报到处——衢县招待所已经关门,于是就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住宿。

次日报到后知道参加会议的共有三十来人,我们宁波地区的只有三人。与会者半数以上是作家,其中还有一个是五十年代颇有名气的作家郑秉谦。我在杭州读书时曾拜读过他的作品,觉得他写的东西很有特色。在反右运动开始后,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他被打成“右派分子”的消息。时过境迁,在此时此刻与他不期而遇,而且在同一桌子上吃饭,真是感慨万千。据与我同室的室友告诉我,参加这次会议的人中有十来个很有名气的“右派分子”,这不能不使我有点吃惊。

会议开始的第一天是听取胡小孩的传达报告,其中包括传达时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长的胡耀邦同志在“黄山会议”上的讲话,他讲到“纠错”时希望同志们不能操之过急,他还十分形象地举例说“翻车往往是在急转弯时开快车发生的”。这生动而富有哲理的语言一直使我难以忘怀。第二天上午是听取杭州大学二位教授的讲座报告。这二人的报告进得娓娓动听、引人入胜,更使我茅塞顿开的是他们所讲的内容极为“解放”,简直“解放”得使我感到有点坐立不安的程度。其实,这时已经是“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发表前夕,作为大学教授,他们早已在“内部渠道”得悉有关“纠错”的精神,只有我这个身在沟壑之中像坐井观天的人还蒙在鼓里,真是一个“不知是汉,还是魏、晋的桃花源中人”。下午是小组讨论,讨论的气氛相当热烈。尽管有人说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讲真话”,但还是有人讲真话。他说,我们要珍惜这种“伟大的转变”,造成我们国家的灾难的原因是由于“反封建反得不彻底”所致……

当天晚上,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三日的晚上,大会通知我们不开讨论会,大家会期收听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的广播。这是我一生中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听完广播,我兴奋激动得难以形容,我似乎看到了一道曙光出现在祖国的东方,我觉得自己已经走到了苦难的尽头,再向前迈出一步,肯定是绚丽无比的万道霞光了!

在第二天的报纸上,我就看到彭德怀平反的报道。一张久违的彭德怀元帅的照片显赫地登在头版头条的位置上……

历史终于迈出坚定、勇敢的一步,尽管我们党、我们国家为此而付出了巨大而沉痛的代价!

《责任》的修改是在会议中穿插进行的。《浙江文艺》编辑部派袁敏作为与我的联系人。她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的女编辑,从谈论中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有学识的人。她给我指出作品的修改方向以及修改的重点,我在思考一阵后就动手修改《责任》。

我相当熟悉的《杭州文艺》编辑徐培培也参加了这次会议。有一天,他好像突然记起一件事地问我:“你是不是有一个叫王志祥的同学?”

“有啊。”我有点奇异地回答他,“你怎么知道王志祥是我的同学?”

他告诉我,在你的《植保姑娘》发表以后,编辑部收到一个在新安江工作的、名叫王志祥的人的一封来信,信中询问《植保姑娘》作者张为礼是不是浙江省象山县人,当时我就告诉他是的。徐培培还掏出笔记本,把王志祥的通讯地址告诉我,他说:“王志祥打听你的下落,肯定有事要与你联系,你赶快给他写封信去。”

当晚,我就给王志祥写信,告诉他我离校后的有关情况。我在三天后就收到他的来信。他在信中告诉我,他毕业后一直在新安江工作。我校在1962年已并入浙江大学。当初整你的朱和瑞在“文化在革命”中红得发紫,是省造反派“省联总”的骨干分子,后来成为浙江大学的革委会副主任,掌控学校实权,他们这帮人在浙江大学里组成了一个所谓“水电帮”,浙大师生恨死这个“水电帮”。“四人帮”被粉碎后,朱和瑞已经被隔离审查。你回去时必定要经过杭州,不妨到浙江大学去反映一下情况,也许对你有利。我看完信,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次衢县会议真使我受益匪浅,不但在文艺方面扩大了视野,更难得的是使我的思想冲破藩篱,产生了一股百折不挠的勇气,回家后我一定要向有关部门申诉,一定要讨回公道!

1228日,会议结束后我就离开衢县,决定在杭州停留一天。到达杭州车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连忙乘公共汽车去浙江大学。当时浙江大学的情况还比较混乱,有关人员告诉我,朱和瑞等人已被隔离审查,你反映的问题要等待一段时间以后才能解决。我听后也只好作罢,怏怏地离开了浙大。当晚我就乘火车回家,因为时值年底,我得赶紧回大队编制年终分配方案,主办会计盼等着我编制分配方案哩。

至于这篇本来有很好势头的《责任》短篇小说,据说在编委会中有很大分歧,无法取得统一,最终被扼杀在摇篮之中,这不能不说是我在创作生涯中一大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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