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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渔乡曲》连载之七

已有 3628 次阅读2016-8-8 07:53 | 连载

第七章

 

26

 

洪称奇想“补偿”孔绣凤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是因为孔绣凤不愿意“就范”,她虽然觉得洪称奇此举并不是出于什么杂念,确是出于好心,但她是万万不可去当这个“绸缎布庄”掌柜的,如果她应允的话,那就可能会招来一些风言风语,甚至会出现“流言蜚语”,瀛海人不乏善于编造风花雪月故事的人,他们自然会尽情地发挥出聪明才智来,仿照舞台上那些风流故事情节,结合“流言蜚语”中的一些捕风捉影来“资料”,肯定会编造出引人入胜的、惟妙惟肖、行动活泼的“戏剧”来,而且还会在流传过程中添油加醋地发挥与创造,更会使人对此津津乐道起来,到那时,我哪还有脸面去见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令人不齿的淫荡下流之龌龊勾当,种种恶臭污水像瓢泼似的向她泼来,人们自然会把她看成贱人了,那她怎么去做人?再说,那些流言也几乎肯定同样地会给洪称奇夫妻带来阴影,必然要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和睦关系,这种害已害人的事绝不可去做,她绝不能去干这样的蠢事!洪称奇应该是个有见识的人,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不可理喻的蠢事来?难道他没有想到这些后果?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啊!

其实。她也并不稀罕去当了这个“掌柜”后就可挣到一笔数目可观的收入,在她看来,仗人赚钱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只有依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才算是心安理得。她在表姐家做的绣花活已经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了,还要去赚那些“不光彩”的钱干什么?所以她当时就毫不犹豫地回绝了洪称奇的好意。

她此时的心情已经很释然了,原先那些存在心中的积郁早在章毕成夫妇以及那些好心人的关爱下驱散得烟消云散了。她十分感激章毕成和梅阿二,章毕成作为师兄,真的比亲兄弟还亲哪,那梅阿二也比亲姐妹还亲,他们每逢过年过节时都会送些东西过来,真的使她有说不出的感激,还有那些左邻右舍们,也都在她最困难、最窘迫的时刻,非常及时地伸出援手来帮助她,使她得到了人间的温暖,消除了她心中的郁闷顿时就消失了。她此刻觉得,已经过去了的那些恩恩怨怨就不必耿耿于怀地再挂在心上了。再说啦,这次“情变”也不是洪称奇的责任,就是洪晓藩也是由于当时的“门当户对”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俗婚姻规则”,他就得遵循,说起来也没有什么过错,更何况他已经作古了,现在还要去怨恨他做什么?这样做的话也太不合乎情理了。

 

27

 

每逢佳节倍思亲,端午节那天,章毕成就叫梅阿二去请孔绣凤来过节,孔绣凤在梅阿二的盛情之下难以谢绝她的热情邀请,最终还是跟着阿二过来了。他们聊叙了一段家常后,孔绣凤还是提起了洪称奇邀她去当掌柜的事,并说出了她自己回绝了他出于好意的想法。章毕成听后本来想表态支持她这样做的想法,但后来想想觉得有点不妥,因为他与洪称奇以前曾经同时都爱上过孔绣凤,说起来也算是“情敌”,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如果说了这些话的话,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出于“醋意”,还是不说为好,其实,他并不认为洪称奇之所以会叫她去当掌柜,是出于他对孔绣凤的愧疚,想以此来补偿她的“感情债”,倒并不是还想“重续旧梦”, 应该说他是一个有心人,应该值得赞赏,只不过是他想法有点幼稚罢了,他这种做法必然会引起别人怀疑他们“藕断丝连”,还想旧梦重圆,这样一来,不但不能给孔绣凤带来补偿,反而会给她带来不可弥补的伤害,也同时会使自己的妻子产生怀疑,夫妻间必然会产生了隔膜与误会,他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没有考虑前因后果的人其实是愚蠢的。

梅阿二是个心直口快之人,她听了孔绣凤的话后就表态说,阿凤妹你做得对,洪称奇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免得无事生非,被人说闲话,做女人嘛,顶顶要紧的是名声,名声被人糟蹋了,哪还有什么脸面去做人?

孔绣凤觉得梅阿二说话很爽气,心里怎么想,嘴巴就怎么说,没有丝毫掩饰,不像有的人,当面只说让人舒心的话,背后则去议论纷纷、说三道四,口是心非,判若两人,而梅阿二却不一样,她不管你听了她的话后心里高兴不高兴,只管直说,因为她这样说对你有好处,这是最最重要的,她确实是一个好人,有这样姐妹做朋友实在是一件幸事。

章毕成看到阿二这样直来直去的说话,也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对,对于朋友和亲人来说,是应该心怀坦率,有啥说啥的,用不着掩饰,只不过阿二说的这些话如果由他自己去说,那结果就不一样了。不过,他由此而忽然想到,既然洪称奇能想到帮助孔绣凤去当布庄的掌柜,让她富裕起来过好日子,那我却为什么没有想到去帮助孔绣凤去开店赚钱?可见自己与洪称奇相比,远不如像洪称奇这样关心她。孔绣凤的绣花技艺早已闻名全所了,她现在完全有条件去独自开一家绣花作坊或绣花店,招一些想学绣花的学徒到作坊或店里来作帮手一道绣花,就很快会形成一家“像模样”的绣花作坊或绣花店了。在瀛海这样有几千户人家的地方,每年有几十户人家要举办婚事,每个出嫁的姑娘都要做好几对绣花枕头,要做很多双绣花鞋,还有诸如床帘、床围等新婚用品都要绣花,一个婚嫁户就够你做上一个月的绣花话计。此外,所内还有为数众多的散户也要做一些诸如绣花鞋面、绣花饰品等物,只要你的绣花技艺高超,服务态度又好的话,就不愁没有生意,如能开一家统共店就更好,这样可以把闲时做些绣花鞋面、绣花枕头的布面拿到店里去卖,肯定生意不错。听说,她表姐早就这样的想法了,孔绣凤应该去开一家绣花作坊或绣花店,不能再这样长期在她手下干活,因为她的绣花技艺早已超过了她,这样下去,是埋没了她这个人才哪。当然,要去开一家绣花作坊要比绣花店困难,要开绣花店就得去找一处街面屋,那就要付一笔比绣花作坊更多的租金,不过店与作坊是完全不同的,开店肯定会比作坊的生意好。其实这些都不算难事,绣花作坊或店屋都不难找,预付租金也不是难事,他完全可以去帮助她解决,关键是要她自己下决心才行。再说啦,要去找一处作坊或街面店屋的事她自己完全可以去做,如有困难,他也可以帮她去做,至于垫付一笔租金的问题更不大,他作为一个鲞厂老板拿出几十块大洋错给她根本不算一件事儿,无论等到她什么时候赚了钱还他就行了。这些都不用费多大精力和资金,只要孔绣凤自己有这个决心去做就行了,这事对孔绣凤来说,也算是人生一大转折的大事啊。他想到这里,忽然又想到自己想帮助孔绣凤开店是否会有“重蹈洪称奇的覆辙”?是否会带来风言风语?但他仔细地思量了一番后,觉得他帮孔绣凤开绣花店与洪称奇叫她去当掌柜不同,一是因为她当掌柜是靠洪称奇的挑拔下挣钱的,二是她在洪称奇的店里干活,少不了要经常与洪称奇在一起,由于有此前的一层关系,就很自然地会引起非议;而开绣花店则是由她自己作主,并由她自己独当一面地做老板,他只不过是提出一个建议,最后是否去开店还得由她自己作主,至于借钱给她去交店屋的租金只不过是社会上很平常的普通借贷行为,没有人会非议的,与她去洪称奇那里去当掌柜具有本质上的区别,那是“主从”与“恩施”的关系,而建议她去开绣花店是“朋友”与“互助”的关系,两者是完全对不上号的,于是,他就很自信、很放心地决定向孔绣凤提出了这个建议。

梅阿二看到章毕成皱眉苦脸的神情,好像在聚精会神地考虑思考章着什么问题,就笑眯眯地问他,你在考虑啥问题呀,弄得怪兮兮的。

章毕成也就笑着说出了自己刚才想叫孔绣凤去开绣花店的想法,但不知绣凤的想法如何,她有没有想去开店的勇气,所以他一直在犹豫着是否对她说好呢还是不说好。

梅阿二听了就很干脆地说,这是一个好主意啊,有什么好犹豫的,你又不是叫绣凤妹去做什么冒险生意而是叫她去开绣花店,这种靠本事赚钱的行当是实实在在又天经地义的正当行业,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绣凤妹的绣花技艺是顶呱呱的,在瀛海所里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了,不愁没有生意上门,我看开这店肯定会生意兴隆。你这个当师兄早就应该想办法帮助师妹了,人家洪称奇为什么早就想到,而你就没有去想过呢,同样是师兄,你是不及人家啊。

孔绣凤根本没有想到章毕成会突然对她提出开绣花店这个建议来,这使她心里充满感激,其实,她表姐早就对她提出这个建议了,她曾非常诚恳地对她说,你生性聪明,有悟性,什么事一学就会,你现在的绣花技艺已经大大地超过我了,再在这里待下去就有亏于你了,我这个家庭式的小绣坊养不住你这个大绣女啊,你应该有雄心壮志,要去开辟一个新的天地来,这样才能对得起你故去的父亲。再说,我年纪也大了,眼力越来越差了,这对绣花技艺来说是最要命的事,我是无力回天了,你待在我这里,只会束缚你的才华,埋没你这个人才,你还是趁早下决心去闯一番天地,去开一个绣花坊,有条件再好能开一个绣花店,这就要看人的造化了。此刻,她听到章毕成和她表姐的建议如出一辙,他们都是她最信任、最关心她的人,他们的动机肯定不是戕害于她的。其实,自从她表姐对她提出这个建议后,她也不是没想过开店这个问题,只不过觉得,若要去独立自主地去开一家绣花作坊或绣花店的话,就必须要化费很多心思,要去找一处适合开绣花作坊倒也并不难,但要去寻找一处绣花店的街面屋那就要费一番功夫,无论是开绣花作坊或绣花店都要筹备一笔数目可观的启动资金,作坊或店开张了以后,更要去独当一面地解决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她从未没做过这些事情,心里总是有点慌兮兮的,为此一直在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去筹办开作坊或店的事。现在,章毕成主动地提出了这个建议,她能不理睬他的建议吗?他可是出于一片好心啊,他绝无其他动机,他还说,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协助她去找作坊或店面屋的地方,因为他对瀛海所内的街道布局及人间关系都要比她优越得多,并表示为她垫付开作坊或店所需要的房屋租金及启动资金,他真的是做到仁至义尽了,真的比亲兄弟还亲啊,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沉默不说吗?再说,有了启动资金,她就消除了原来最担忧的开店的筹办资金问题,那她还有什么顾虑?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再犹豫不决了,她应该咬蛟牙地下定决心去开办绣花作坊或绣花店了。于是,她就坦率地向章毕成夫妇说出了自己此刻的想法。章毕成夫妇听了自然高兴。

接着,章毕成就与她讨论究竟是开绣花作坊好还是绣花店好的问题,以及去寻找作坊或店址的具体事宜。章结成开诚公布地说,开绣花作坊与绣花店各有好处,开绣花作坊的话,前期工作就方便些,屋址好找,房租便宜;而要开绣花店的话,当然比作坊要困难得多,一来是店面屋难找,房租要比作坊高得多。另外,作坊屋的条件比较低,只要房屋明亮,周围环境安静就行,而绣花店则要求必顺地处街面。当然,店址不必选择在繁华地段,那里的租金更贵,对开绣花店不合算,也并不适合,因为绣花店不像百货店或南货店那样卖那些家家户户都经常需要买的热门货,绣花店只是特殊人家在特殊时期所需要的特殊用品,所以,绣花店只要面临街面就行,让人家能看到这里有空绣花店就行,他们就会找上门来。尽管如此,多花钱总不是白花的,绣花店面临街面,你就可以把闲时做起来的绣花布料放到柜台上去卖,而绣花作坊一般是藏在深巷子里,没有像店面屋那样有众多的行人走过,就不可能做卖布料生意。两者各有千秋,还得你自己决定吧。

孔绣凤听了章毕成的话后觉得很有道理,有了这样的师兄当参谋真好啊,就能少走弯路甚至不走弯路了。经过多方面的权衡利弊,从高瞻远瞩的视角出发,觉得还是开绣花店为上策,孔绣凤下决心决定了下来,关于店址的地段觉得还是在十字南街较为合适,这里虽没有十字东街那样繁华,但近几年来,这里的“人气”渐渐地旺盛起来,也算是“不冷不热”的地段,对于开绣花店这样性质的商店还是比较合适的,租金肯定要比东街便宜得多,再说啦,开绣花店也不需要在繁华地段,只要有点“人气”就行,相对冷僻一点的街面比较合适。经过几番商讨以后,店址就这样地确定了下来。

接着,他们又商量了一阵关于绣花店的店名,经过一番讨论,最后确定取名为《春至绣苑》。

开办绣花店的事宜在三个人充分讨论的基础上,最后由孔绣凤自己拍板定了下来。

 

28

 

洪称奇感到迷惘,他真的不理解孔绣凤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好端端的、现成的布庄掌柜不当,却别出心裁地去开《春至绣苑》绣花店,世上哪有这样犯傻的人?她到底是图什么?照例说,叫她去当这样安安稳稳的掌柜不用费什么心思,完全是现成福利的行当,而她自己要白手起家地去开一家绣花店,既要去寻找一处店址不说,还要去筹划一笔不菲的启动资金,是一件十分费心劳神的事,何苦呢,她心里到底上怎么想的?难道她不理解他出于好心不说,抑或是她怀疑了他对此事的动机不成?凭良心说,他此举确实是没有任何私心或有什么不良动机,完全是出于他此前因婚姻问题而对她造成伤害,想以此对她进行一点“补偿”而已,谁知她不领他的情也就罢了,竟还别出心裁地去开了一家《春至绣苑》,这难道不是故意与他作对吗?说得难听一点,这其中恐怕也有一点含有挑衅的意味!她怎么会如此绝情?她应该明白,他对这次婚姻原先是反抗的,只不过是由于他根本没有能力抗争世俗的规矩,是出于迫不得已的结果,他只能吞下这个苦果,这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不过,他此后还是为由此而给孔绣凤所带来的精神创伤所内疚,只能有机会,他一定会给予她一点“补偿”,这次让她去当掌柜就是如此,而她却偏偏不肯领情,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想了一阵子后,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在瀛海所内流传的一件“美谈”,喔,对了,孔绣凤之所以对他会有如此反感,这其中必然有一些外来的因素在推波助澜地起作用,树欲静而风不止嘛,此前所流传的“美谈”正好证明了这一点。“美谈”说,章毕成是一个不忘师父栽培之人,他为了报答师父生前对他赐教的恩情,他对师妹孔绣凤因丧父而带来的悲痛与孤独十分怜惜,他夫妇俩就诚恳地前往邀请孔绣凤到他家里来安静地休养,使她尽快地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梅阿二还非常热情地陪孔绣凤到城隍庙里去看戏,后来,章毕成夫妇还亲自陪同孔绣凤到普陀山去拜佛,正因为章毕成夫妇有了这样仁爱之情,孔绣凤的心情果然很快地平静了下来……

由此看来,章毕成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他对孔绣凤出乎寻常的厚爱是有目的的,此举难道不正是出于“幸灾乐祸”的意图吗?谁都知道,当年在私塾读书期间,他们同时都爱上孔绣凤,但孔绣凤一直钟情于他,对章毕成的求爱不予理睬,他对我肯定一直怀恨在心,只要有表达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当他看到孔绣凤被排除进入婚姻殿堂以后,他难道会不欣喜异常?他自然会动出脑筋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当然知道,如果直接采用挑拨的语言肯定得不到孔绣凤的附和,反而会使她产生反感,只能用韬略的手法去迷惑孔绣凤才能达到离间之目的,章毕成“关爱”孔绣凤的“美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了。不过,话要说回来,一个在情场上失意的人是决不会心平气和地、坦然地接受失败,他一定会耿耿于怀地牢记在心头,只要看到情敌有空子可钻的话,那他就必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打击情敌,以达到他“挽回一局”之目的。由此看来,章毕成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了。

原先,洪称奇本以为孔绣凤去开绣花店不会搞出什么名堂来的,两间店面屋,五六个绣花女聚合在一起,能搞出什么花头来?小儿科的行当嘛。谁知,孔绣凤的《春至绣苑》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竟出乎意外地风生水起,令人刮目相看,真使他大跌眼镜!说起来真的令人奇怪,这绣花店就像鲜花引蝶那样吸引了众多的绣花爱好者前去定做绣花业务,人来人往,络绎不断,店内摆放的绣花布面也经常被抢购一空,生意十分红火,兴旺发达,好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孔绣凤难道果真有魔法不成?诚然,他也知道孔绣凤的绣花技艺在瀛海所内是早就有名气的,有这样的一点小名气难道就会有如此厚积薄发?他真的不大相信这个现现实。他想,这其中必然有其他原因所致。她如果没有章毕成在背后出谋出策以及在资金上的支持,她的绣花店是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发达起来的。由此看来,章毕成这人,不能不防啊。洪称奇想到这里,真的有点五味杂陈之感,胸中颇为不爽。他忽然意识到,他只有抓紧办好自己的绸缎布庄,才是对章毕成最好的回击,布庄越拖延下去,越会造成被动局面,那才是章毕成所最喜欢看到的,只有把绸缎布庄抓紧办起来,而且一定要办得火红起来,那才能压倒章毕成的气焰。布庄可不是像《春至绣苑》那样的小买卖,那是日进斗金的大商店是,你小儿科式的绣花店能与布庄相匹敌的吗?你只有认输的份!他为此想到,要抓紧把布庄办起来,那就得把肖淑芬这个“难题”解决好……

 

29

 

肖淑芬婚后一年时间,就很快地融入了洪家大家庭,而且还同时融入了瀛海所里的方方面面,不要说洪家上辈几代人的“创业岁月”,就连“家长里短”等故事也了解得一清二楚;瀛海所里近十几年来所发生的“风云变幻”和那些令人津津乐道的“风花雪月”传闻也都了然在胸,关于洪称奇与孔绣凤之间的“悲欢离合”故事当然也就更清楚了。她此时才明白,洪称奇在新婚之日之所以会喝得酩酊大醉,原来是出于对孔绣凤的内疚之故。看来啊,洪称奇不是个少情薄义之人,他还是一个“情种”啊。如果洪称奇没到肖家来作学徒的话,她与洪称奇还真攀不上这件婚姻呢,看来啊,她自己还曾无意识地充当了一个“棒打鸳鸯”的角色。由此看来,孔绣凤恐怕还一直在记恨于我,而洪称奇也许还在暗地里耿耿于怀的吧?管他呢,这又不是我的过错,我当时根本还蒙在鼓里啊,这全是大人作主的事,我有什么责任可言?

肖淑芬之所以能有这样的“神通广大”,主要是得益她善于广交朋友,她来到瀛海后结交的五六个闺密都是有身份之人,这些人都拥有来自各种渠道,能广泛地获知传闻与“内幕消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的闺密们就马上就会得到消息,而且会在“第一时间”里传到她的耳朵里来。正因为她拥有了这样丰厚的“资源”,那她自然就有了得天独厚的“天分”了。

肖淑芬出身在很富有的家庭,她不但进过私塾,还到“丹山书院”里去就读数年。丹山书院是县城里一家著名的学堂,只有社会名流的子女才有机会进入该校就读,学校里不但有诗词礼义等课程,还有当时蒋委员长所提倡的“新生活运动”,倡导礼仪廉耻及“生活三化”等新生活道德规范,这些属于现代层面的课程对于当时的学生来说,在思想上不无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们就有机会融入了现代社会的思想体系,思想意识也就比较开放。肖淑芬自然也一样,她不但通晓古代诗词,而且还具有一些现代的思想意识,要不是她父亲很快地把她许配给洪称奇,而且马上逼她成婚的话,她完全有可能像她哥哥肖令华那样远走高飞地去上海读大学去了。

不过,话要说回来,她对于目前这个家庭还是很满意的,洪家在瀛海所里是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而她丈夫洪称奇也算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她还有什么奢求?她很知足了,她明白,她之所以能拥有这样一个美满的家庭以及有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夫君,主要是得益于她父亲的深遂的目光,当他发现洪称奇这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时,他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作为自己的女婿,也就成全了他们的这件婚姻,她为此感到庆幸。她是一个受过现代教育而城府又深的人,既有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又有现代理念,深谙妇道,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老式思想烙印,又有新潮思想在头脑里酝酿,作为女人,她懂得只能跟随丈夫才会有和美的好日子。夫君是一家之主,只有他觉得你是一个贤惠的妻子,是家庭中的一个不可或缺之人,在你他心中才有你的位置,也只有这样,你才能牢牢地抓住他的心,才会有自己在家中的位置。常言道,尊重长工尊重谷,尊重丈夫尊重福,这样看来,尊重丈夫其实也是尊重自己,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你付出一点,你就会收进一点,从来没有白白付出的。她深知,要使夫君对自己称心如意,那就要去摸透丈夫的心思,他想要得到什么,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能使顺利实现愿望或满足他的需的欲望,这样一来,他才会对你关爱有加。作为;女人,一定要对丈夫百依百顺,特别是男人最需要、最欢欣的房事欲求上,一定要去满足他,尽量让他称心如意、百般柔情,缠绵如水,如胶如漆,还要别出心裁地使出各种花样的“床上功夫”去满足他的需求,让他达到他心花怒放的程度和意境,搞得他如痴如醉……他才会服服帖帖地对你言听计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实现你胸中之目标。同时,她又认为,在现代社会里是主张男女平等,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更不是男人的奴隶,她应该有自己在社会上或在家庭中的地位,不能一切行动均由丈夫指使,她应该有自己的行动自由,她在拥有了丈夫的信任以后,就策划去争取家庭的参与权和决定权,只有这样,才算是实现了一个现代女性的目标追求。

她从洪称奇不久前的片言碎语中得知,他为了不满足于现状,还想要开一家绸缎布庄,以充实家庭的基业,但此后不知究竟为了什么一直没有了下文,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是由于资金筹备没有落实?还是布庄的店址没有搞定?抑或是布庄的掌柜人选还确定不下来?她对于家庭的经济情况是了然于胸的,筹备开设一笔布庄这样的资金应该是不存在什么问题的,他要去搞定一处店址同样也不存在什么困难,那么看来,问题好像是在布庄里的掌柜人选的问题了。她为此揣摸起来,他究竟是想要什么人去做这个掌柜?是他的亲戚或是朋友?当掌柜的人确实是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亲信之类的人去当才合适,如果用了一个缺乏诚信、行为不端或行事能力不强的人是绝对不行的。那么,他选定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会不会是孔绣凤?喔,对了,就是在洪称奇考虑要开布庄时不久,那个孔绣凤就去开《春至绣苑》了,这其中到底是巧合还是藏有什么玄机?她为此感到蹊跷。为了要解开这个玄机,她马上决定叫一个与孔绣凤表姐关系很要好的一个闺密去探听这个奥秘,那位闺密不辱使命,果然探得一个令肖淑芬兴奋异常的消息,洪称奇确实曾邀请过孔绣凤去当他即将开办的布庄掌柜,但孔绣凤并不领情,她唯恐再次引来一次风言风语,打破业已平静的生活,决意不接受洪称奇的邀请。为了让他死心,她就毅然地去开办自己的绣花店,以决绝的态度坚决地割断了洪称奇的情怀。

肖淑芬得到这条消息后真是欣喜若狂,此举不但掌握到洪称奇的一个“把柄”,还为她自己想去当掌柜提供了一个有力的武器,倘若洪称奇反对女人去当掌柜的话,那她就可以对洪称奇说,你不是想叫孔绣凤去当这个掌柜的吗?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可以当而我就不可以当了?我看他如何对答!

看来啊,孔绣凤倒是一个有骨气之人,而洪称奇这人啊真的可算上是一个“情种”,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还对孔绣凤存在着藕断丝连的感情,对这样的人,可不能不防啊。她心里为此一直不安,她不能不提高警觉,对于丈夫这种旧情瓜葛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她为了防患于未然,觉得最好的办法是由自己去当这个掌柜,只是还没有揣摸到洪称奇的心思,故一直没有开口。现在,她已经掌握了他曾想叫孔绣凤去当掌柜的这个“把柄”,她就多了一个“筹码”了。她觉得,当这个掌柜是她梦寐以求的“出山”的一个极好的机会,作为一个现代女性,不能长年累月地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做一个太太,一定要进入社会里去干一番事业,让人刮目相看,如果实现了这个夙愿,那她就可以尽情地发挥、展示自己才能的机会,同时也可拥有了家庭的经济实权,提高与巩固了她在家庭中的地位,对于洪称奇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利的,自己的妻子能作为他的助手有什么不好?妻子做助手总比外人做助手放心吧?只不过,他这人儒家的老思想比较浓厚,对男女平等的新潮流思想还有点抵触,现今的社会里,一般富豪人家的太太都在家里享受安闲生活,不会在外抛头露面,这样有失于大家的风范,她估计,洪称奇虽然有“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的老思想,但他毕竟是一个有知识的人,容易接受新思潮,特别是在她掌握了这个“把柄”的情况下,他也许最后会同意她去出任掌柜的。其实,自从洪称奇提出了要开布庄以后,她几乎就日日夜夜地思考这个问题,这是关乎到她“扭转乾坤”的大好时机,机不机失,时不再来,她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作为现代的女人,只有掌握了家庭中的经济实权以后,才能算是真正地拥有参与权和决定权,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话。但如果洪称奇不同意她这个主意呢?她究竟要采取什么办法为上策?如果用“撕破脸”的办法是绝对不行的,只能用“绒线缚鸡蛋”的软功夫慢慢地去说服丈夫才行,如果弄得不好会弄巧成拙致使丈夫翻脸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还是应该慎重行事为好。她很自信,洪称奇是一个会盘算之人,他肯定不会不去充分地权衡利弊,从长计议,绝不会任凭一时情感上的冲动而采取鲁莽的行为,她相信洪称奇会理解她头脑里的现代理念。

 

30

 

洪称奇之所以没有把办绸缎布庄的“关键机密”告诉肖淑芬,当然是有他的考虑,这个“关键机密”就是要让孔绣凤去当这个布庄的掌柜。他知道孔绣凤不是一个肯轻易迁就之人,尽管她知道是出于真诚,但她也会有自己的考虑,决不会轻易地答应。如果在她还没有答应之前就把这些话说出去了,那岂不是“吃不着羊肉,反惹一身羊臊气”?我可没有这么傻啊!如果她真愿意来的话,那等到她答允了以后再说也不迟。当然,他对此事也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如果孔绣凤真的愿意会来当这个掌柜的话,那肖淑芬就必然会有所动作的,他了解肖淑芬,她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她早就知道那段“往事”,她岂能充耳不闻地让丈夫的旧情人来掌管家中的一支重要经济命脉?而且还存在着一种“重续旧情”的重大隐患?而这个隐患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她能就此罢休?不过,他对此是有充分思想准备的,孔绣凤是他恩师的女儿,在恩师亡故以后,师妹遭遇生活困境,他作为师兄难道没有责任和义务去帮助师妹?这在中国世俗传统的道德理念上都是说得过去的,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说得出的,谁能站出来谴责他这种合乎情理的善举?她肖淑芬即使用一千张嘴去说他也不用害怕。再说,他婚后从无与孔绣凤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往来,也从无做过对不起肖淑芬的地方,人正不怕影歪,没做愧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肖淑芬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干不出什么花样来。他想,对待女人绝不能过分迁就,你越是迁就女人,女人就越加会忘乎所以起来,其结果只会造成被动的局面!他为此下定了决心,如果肖淑芬为此过分地纠缠他,他就会不顾一切地与肖淑芬摊牌。不过,事后并没有像他所料想的这样情况出现,孔绣凤自有盘算,她不屑他对她的“补偿”,竟自去开她自己的《春至绣苑》去了,这是他原来所没有想到的。故此,他对这个在朐中筹谋已久的的“补偿”计划还没有出炉就胎死腹中了,这个设想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后来的所发生的事情证明,此事恐怕还没有真正地结束,洪称奇从肖淑芬的片言碎语中得知,她似乎对此有兴趣,只要有机会,她总会借机旁敲侧击一番,想从中探索一点她感兴趣的东西,并想以此阐明,她肖淑芬并不完全蒙在鼓里,对此是有所耳闻的。当然,他对此也不觉奇怪,肖淑芬在瀛海所已经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又善于广交朋友,结交了不少朋友,有几个还可称得上闺密的,这些朋友和闺密可都是神通广大之人,她们肯定会告诉她在瀛海所内发生的一切有关“秘闻及“逸事”,那她就肯定获得了关于当初他与孔绣凤的恋情故事。其实,这些已经过去了的陈年芝麻之事,没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他根本就不用去担心它,肖淑芬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并挖空心思地去制造事端也无法对此兴风作浪,因为他和孔绣凤后来从无有过接触,她捞不到任何一根“稻草”,他对此完全可以放心。不过。也不能过分地小觑肖淑芬,他与肖淑芬相处一年多来,他已察觉到这人是有很深的城府,对付她确实需要小心谨慎,若被她抓到把柄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这正如像下棋一样,一步失棋会引来一系列的严重后果,甚至会招致全盘皆输,这可是不能掉以轻心的,尽管孔绣凤已经不来当掌柜了,但是这个曾经有过的事实却被她得知,她必然会以此作为把柄来借机发挥,至少能使你陷入尴尬的境地,甚至也可能会节外生枝地制造出一些事端来为难你,以达到她自己既定的图谋,这种可能发生的事端他一定要有所防备。诚然,我洪称奇没有什么真正的把柄落在她的手里,根本用不着担心,说白了,就是公开如实地说出这个出于“补偿”的原委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些事情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出于对恩师的种感恩图报而已,根本处不上什么“藕断丝连”的问题,她不可能凭空地去制造出一些故事来迷惑人家以达到她的目的,对此,他是有充分信心的。

 

该来的事总归是要来的,只是迟早而已,肖淑芬一直在考虑,对洪称奇提问布庄掌柜的事究竟放在什么时段最合适?她觉得选择适合时间相当重要,如果时段选择不当的话,恐怕会造成功溃一线的结局,她一定要认真地去分析、考虑,最后,她觉得还是选择在俩人进行房事以后的时段为最佳,因为夫妻俩在缠缠绵绵的云雨以后,彼此扔心情都十分愉悦,感情最为融洽、舒畅、默契,内心里都有满足感,此时无论是哪方提出的要求一般都会接受,即使有些不悦的话,也不至于会翻脸。于是,她就十分娴熟地掌握了这一美妙的时刻,就在洪称奇刚刚从她身上滑下来的时刻,她就笑眯眯地、并十分柔情地对洪称奇说,哎,听说你不是要开一家绸缎布庄吗?为什么拖了这么久还没有下文啊?

洪称奇听后不觉一怔,她为什么会突兀地提出这个话题来?是在试探我的心思还是有什么其他预谋?他有点警觉起来,但他还是无动于衷,默不作声,暂时不打算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肖淑芬见他还是不理睬,她仍不肯从此罢休,不过改变了策略,装出一副羞答答的神情问他,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啊?

洪称奇听后还是不去理睬她,因为他知道,她是在玩“鬼把戏”,一计不成,又来一计,如此花样翻新不正是为了要想人他的口中套取她需要的东西来?他只有用不屑的态度去对付她才是最有效的选择。他此时想,肖淑芬究竟想要得到什么样信息?是否是她已经听到了有关他想要叫孔绣凤来当掌柜的这个事了?抑或是有什么其他的鬼心思?这个女人真是有摸不透的心思,必须要认真去对待。

肖淑芬确然是一个有城府的女人,她见到洪称奇用保持沉默的态度对待她,她是决不肯罢休的,你用不理不睬的态度对待我,我偏不买账,非要弄得你不得安宁不可,于是,她就干脆说出了她心中滚翻已久的话来:听有人在外面说,你想叫孔绣凤来当这个布庄的掌柜?这是真的吗?接着,她又故意笑嘻嘻地补了一句,孔绣凤可是你初恋的情人哪,看来啊,你也真可算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哪!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了,你虽然是出于好心,没忘记对孔绣凤的“失落”给予一点“补偿”,但人家可不会像你这样想,特别是那些好事之徒,他们肯定会挖空心思地造谣说是你此举是藕断丝连、重温旧梦!你没想到这些?

洪称奇听到肖淑芬说出此言后知道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心存芥蒂,他不禁怒气骤生,就果断干脆地回敬她: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何必还要推给好事之徒?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我与孔绣凤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又是同窗共学,感情真切,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不是父亲门第观念严重,看不起孔家门道中落,绝不与孔家结亲的话,我们肯定是终成眷属了。当然,如果没有父亲反对这门亲事的话,你也不会嫁到我家来,这也许会让你进入另一家豪门家族了,你就不会屈尊到我家来,让你感到委曲了,洪称奇用不无讥讽的口吻对她说。他看了一眼肖淑芬,又接着说,我一直为父亲所造成的我俩的悲剧而感到悲哀,同时也给了孔绣凤的父亲、我的恩师的造成了伤害,致使他郁闷成疾,含恨九泉,我为此愧疚不已,这样刻骨铭心的事能轻易地忘怀得了吗?在开布庄之际,我自然想到了要借机报答恩师栽培之恩,那同时也给孔绣凤因受到过伤害而给她的一点补偿,让她来当掌柜这难道有什么过错吗?只可惜,孔绣凤并不领悟,绝决地不接爱我对她的补偿,坚决不来当这个掌柜,她宁肯去开她自己的绣花店。你作为一个妇道人家,还算是一个有涵养的女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对自己的丈夫说出如此混账的话来,真是太肆无忌惮了!

洪称奇是一个满脑袋旧思想的人,他容不得妻子对丈夫说三道四,这有损于男子的尊严,如今社会虽然不提倡女人要“三从四德”了,但至少也得遵循“夫唱妇随”啊,大丈夫男子汉是绝对不能容忍小女子如此张狂的,如不及时施出点出颜色给她看看,她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长此下去,说不定会爬到头上来撒尿了!于是,他就雷霆万钧式地突然瞪起脸来,用极其严厉的口吻对肖淑芬说,我是一家之主,不允许别人来指手划脚、说三道四地议论应当由谁来当布庄的掌柜,你作为妇道人家,主要的职责是相夫教子,别的什么事情你就不必去操心了!

洪称奇的这一席严厉教训她的话,骂得她无地自容,防不胜防,她想,洪称奇这人真是也太不讲理了,我也只不过是对他说几句戏笑式的话,他怎能勃然大怒了,简直把我骂得我狗血喷头!这人也真太不近人情了,更使她难以忍受的是,他竟还用挖苦的口吻讽刺她,咋的?我又没有伤害你,你却倒要伤害起我来了。我可是明媒正娶地嫁到你们洪家来的,不是掗上门来的贱货,你若不欢喜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参加大婚盛典啊?难道是被人捆绑而来的不成?说起来真是气人,刚才俩人还柔情密意的,怎么一下子能翻脸不认人了?瞬间就变脸了,像雷暴天那样突然阴云密布了!照理说,你洪称奇也算是一个知情达理的人,怎么会如此鲁莽,如此横蛮无理?你应该知道,如今不再是大清王朝的天下,早就是民国的时代了,在民国时代里,妇女不再是男人的附庸品了,她们也是社会的主人,她们也应享有男人同样的权利,我为什么就不能对家庭中分享一部分权利?你洪称奇实在是太不识时务了!肖淑芬在学校里受过现代教育,与当时农村里的一般妇女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她有现代社会的思想理念,不允许洪称奇用封建式的传统观念来对待她、束缚她,她是不会轻易迁就于他的,她有理必争。不过,她此时也清醒地认识到,在洪称奇具有浓厚封建思想、男尊女卑的家庭氛围里,女人是没有说话权利的,此刻自己如再要去争当什么布庄的掌柜的话是绝对不可能了。不过。她也不会从此甘休,她决不放弃现代社会的理念,一定要与洪称奇去抗争一番,当然,她不会立即与他撕破脸,现时采取这样的做法还为时太早,毕竟还没到摊牌的时候,任何不留余地的考量都是错误的,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更何况他只是出于对以前情人孔绣凤的钟情而已,是我不慎刺激到他的这根“敏感神经”而挑起他的愤慨所引起的,现时最佳的选择是针锋对麦芒,用冰冷的态度去对付他,对他不理不睬,才是他最难受的,我明天一早就回娘家去,看他如何面对。于是,她就用强硬的语气回敬他说:亏你还算是一个读书之人,哪有这样翻脸不认人的?我冒犯你什么了?或是伤害到你什么了?弄得如此大动干戈的?我只不过是说几句戏说、玩笑的话而已,用得着这样伤感情的话来?我坦率地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捏做的粉人,也不会是一个封建社会里愿意遵守三从四德的女人!说罢,她就翻身转背,不再理睬洪称奇了……

 

31

 

次日清晨,肖淑芬向洪母向秀玉请安后说,家里带信来,要我去娘家停留一段时间。说着就拎起一个包裹快速地告别而去了。

向秀玉看到刚才肖淑芬的脸色有些异常,不像平日笑容满面的那样令人可爱,而是硬梆梆的笑容里隐含着愠怒的神色,她猛然意识到这其中必有原故,是不是他们小两口发生了争吵?于是,她就急忙忙地去理问了儿子,一问才知原委,果然是被她猜中了,昨夜里他们小两口果然是闹意见了。看来,新媳妇确是被这个不知深浅的儿子气走了,哪还了得啊,肖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不是可以任人说三道四的人家,更不是一个可以让人伤害的人家,你得罪了媳妇不等于得罪了肖家吗?肖家在县里是一户有声望的大家,无论是门第还是名望,我们家都是无法相比的,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难道会让自家的女儿受到伤害?他们肯定是不肯从此罢休的,如不及时采取补救办法,恐怕就会招致难以预料的后果。再说,媳妇肖淑芬也不是一个孤癖自傲的人,她自进门起就懂得礼仪,尊重规矩之人,又是一个知识女性,对大人尊重,对丈夫体贴,对友邻友善,对下人怜悯,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媳妇,真是一个打着灯笼也难以找到的好媳妇,对这样千里难寻的好妻子你还不满意?真是太缺乏自知之明了啊!你也不想想,像她这样算得上是金枝玉叶的人,哪里容得下对她的伤害?她对此就越来越觉得问题的严重性了,如不及时采取挽救措施的话,那后果肯定是严重的,于是她就严正地对儿子说,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对这样的好媳妇还不心满意足,还要与她闹起风波来,甚至还不计后果地去伤害她的自尊心,你真的太不懂事了,你父亲总是语重心长地教导过你,做事一定得要三思而后行,你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了呢?这下,你可真的是闯祸了,我看你怎样去收场!

在洪称奇的心里,原先就根本没把对妻子挖苦几句当一会事,在他的头脑里,大丈夫主义的思想是占绝对优势的。他一直认为孔夫子说的话是千真万确,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对于女人绝对不能过分地迁就,经常管教妻子遵守家规是丈夫的权利与责任,在他的心目中,女人本应听从丈夫的,在过去的封建社会里,女人就要遵守“三从四德”;在现在的民国时期,最起码也得“夫唱妇随”,绝对不能让女人与男人“平等相处”,女人只能听从男人的使唤,男人对女人吆喝几句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根本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此刻,经过母亲的这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与提醒,他才从原先的封建思想的深坑里爬了出来,开始有了新的认识,他醍醐灌顶地清醒了,他此刻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过去的思想确实不合时宜,他的妻子可不同于一般寻常的女人,她是一个有教养的、现代的知识女性,而她的家庭也不同于一般的普通家庭,可是一个在社会上拥有一言九鼎的大富豪人家,她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自然是养尊处优,胸怀广阔,视野浩荡,自尊自爱,她怎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对她的伤害?哪能忍受如此的委曲?听任你任意摆布?他也猛省到:平心而论,她自嫁入洪家以来,从新婚之夜里,有过小鸟依人般的妩媚对待丈夫,在家里,她尊老爱幼,怜惜下人,亲善左邻右舍,哪一点不都值得赞赏?就是在那天夜里发生争吵时,她对我过去了的这段“恋情”也并没有什么计较,也只是用嬉笑般的口吻开个玩笑而已,并无刻意追问与挖苦,对于她如此大度姿态,我竟以狭隘的心态去对待,这实在是有失君子之度了!其实,这门婚姻完全与孔绣凤无关,而且是在父亲坚决地拒绝了孔家结亲之后发生的,就是没有这门婚姻的降临,父亲也绝对不会同意与孔家结亲的,这是与当时的社会制度、社会氛围造成的,我在那天夜里之所以对她产生不满的情绪,主要是把父亲拒绝不接受孔绣凤的愤恨之心无故地迁移到她身上,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应有的对立之情,现在寻思这时的迁怒是完全不应该的,也是绝对错误的。至于她追问布庄掌柜之事,其主要的目的并不在于探究“过去了的情感”,而是在于“谁做掌柜”的本身,她已经知道了孔绣凤不来当掌柜了,想探究一下究竟是谁来担任此任,也许,她的内心里是想自己去当这个角色,只不过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其实,她作为拥有现代理念的女人,想站出来去做自家的掌柜也没有什么不对,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不一定是“有野心的泼辣女人”,而是具有现代理念的一种“反叛精神”,只不过自己当时处于思想封闭状态之下而已。由此可见,由于自己当时的偏见,那就必然造成了双方思想上的冲突与交锋,那就必定会引起争吵,自己当时确是太片面了一点,这种无故的迁怒就造成了对了对她感情上的伤害,现在应是痛改前非之时!要不是母亲的及时提醒,我恐怕至今还处在朦胧懵懂之中,那真的是太可怕了!一个人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错不改,最后就要酿成不可收拾的结局,一失足成千古恨嘛,

此时,他自然会想起岳父是一个可敬可爱的儒商,他城府深,见识广,与自己又有过一段“师徒关系”的经历,还受到过他许多有益的启迪,俩人当时对古代文艺诗词的交流与切磋,带来了彼此感情上的融合,无论从哪方面上来说,自己都是受益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自己产生了信任与爱戴,也造就了他与肖淑芬的婚姻,如果不是由于此前他已与孔绣凤已有了恋情的话,他当时肯定不会去反抗父亲对此的决定。话要说回来,他对于此前他与孔绣凤的“恋情”确是毫无所知,他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与爱戴才决定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的,其实,像他家这样的条件如果不与洪家结亲,他家完全有条件与洪家相当或高于洪家的家庭去结亲,这是毫无疑问的。可见,见怪于她或她家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平心而论,他与肖淑芬的结合应该是完美的,而且与孔绣凤的恋情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不以见怪于她,其实,他现在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发生与洪家的关系,孔绣凤也不能嫁到洪家来,因为他父亲是绝对不同意与孔家结亲的,因为两家的门第相差太悬殊了,这不但是父亲的思想,也是当时的社会观念所决定的,因此,他自己把他与孔绣凤的分离错怪到肖淑芬的身上是毫无道理的。此刻,他心里完全清楚,肖淑芬回家以后是肯定要向父亲那里去“告状”的,岳父听了以后,他肯定会支持自己的女儿,因为肖淑芬根本没有什么过错的行为,他当然会很自然地会支持女儿,对我这个女婿肯定会有严重的反感情绪,从而也必然会产生极为不好的印象了,至于坏到什么程度,那就很难猜测的的了。不过,他此刻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那就是无论岳父对自己无论有怎样的看法,他都会诚恳的接受,因为自己已别无选择,唯一的挽救办法是向岳父家认错,以表示懊悔之意,并痛改前非,决不再犯,除此之外,别无任何其他的路子可走的了。

 

32

 

洪称奇是怀着诚诚恳恳的态度到岳父家去认错、接受训斥的,并准备以“热面孔去贴冷屁股”的受辱心态去面对肖淑芬的冷待与不屑,当然,他在下定这个决心之前是经过一番激烈思想斗争的,最后他还是决定了这样去做,因为除此之外,他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世上是没有人会主动地愿意去接受别人的训斥,也没有人愿意去用“热面孔去贴冷屁股”这样受辱的心态去刻意奉承,除非是有其深沉的原因所致,这些人之所以会采取这样委曲求的举动是有其“谋算”的,究其原由无非出于两种:其一,是出于韬略策略,以暂时的“委曲”求平安地渡过面临的困境,在积聚了实力、改变双方力量对比以后以图出其不意的“报复”。如历史上的“卧薪尝胆”故事,春秋时。越王 勾践战败,为吴所执,既放功率表还,欲报吴仇,苦身焦思,置胆于坐,饮食尝之,欲以不忘会稽败辱之耻;其二,是真心实意地认识自己的错误,下决心痛改前非,以真诚的心态去接受受辱,以表示决心改错之决心,如历史上的《将相和》中的“负荆请罪故事,战国时赵国舍人蔺相如奉命出使秦国,不辱使命,完璧归赵,所以被封了上大夫;又陪同赵王赴秦王设下的渑池会,使赵王免受秦王侮辱。赵王为表彰蔺相如的功劳,封蔺相如为上卿。老将廉颇认为自己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蔺相如只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只凭着口舌之功却比他官大,对此心中很是不服,而屡次对人说:以后让我见了他,必定会羞辱他。蔺相如知道此事后以国家大事为重,请病假不上朝,尽量不与他相见。后廉颇得知蔺相如此举完全是以国家大事为重,向蔺相如负荆请罪。后两人和好开始尽心尽力的辅佐赵王治理国家。他想,自己的举动当然是属于后者而不是前者,他之所以心甘情愿地去岳父家向肖淑芬去认错,并非出于韬略,而是出于真诚,就像廉颇那样的真诚态度,准备到岳父家去“负荆请罪”。他想,只要自己精诚所至,其结果肯定是金石为开,肖淑芬和岳父会接受他真诚的懊悔,他为此并不感到委曲或难受,这是因为自己一时懵懂,丧失了良知,产生了偏见,伤害了肖淑芬,本应受到惩罚,欲扭转目前“走投无路”的窘迫境地,除了去“请罪”以外就别无他路可走了,由此可见,这种“自受其辱”也算是活该!

临行前,母亲一再嘱咐他说,一定要忍受得住“委曲”,一定要心平气和地接受岳父的训斥和淑芬的“怨骂”,因为是你首先发难人家的,你错怪人家在先,人家在受尽了怨曲之后还击你是理所当然的,你理应受到斥责与怨骂,一报还一报,天经地义。须知,人家在受到你无故的委曲以后是怎么样一种的心情?如果你自己被别人委曲会怎么样?说一千道一万,你只有将身比身地去对照一下自己,那就会心平气和的。

对于母亲的淳淳教导他牢记在心,母亲的这些教益对于他来说是真是金言玉语,犹如传家宝一样不能等闲视之。本来,他母亲要与他一道前往认错,但被他谢绝了,觉得母子一道前往没有必要,这是一个人犯错,母亲并无牵连,同去有诸多不便,还是他个人前往为宜。于是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一路上,洪称奇的内心是极为复杂而忧伤的,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要毅然决然地放下自尊心去向妻子低头认错,确是一件令人心碎的事,他竟会去做这样低三下四的、遭人讥笑的的“耻事”,真是难以想像的,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是一个乡间有头有脸的闻名绅士,去做这样一件有辱身份之事,要下这样的决心确非易事,但是,他此刻是确确实实地去在做了,他此时真有点“风兮兮,雨潇潇”之感!

 

当他提着礼品,探头探脑地要走进岳父家之时,突然听到客堂里岳父肖柏南与舅兄肖令华在争辩什么,他就立即停住脚步,便在门外侧耳静听,虽然声音比较模糊,倒也分辨得出他们父子俩是在争论关于该让不让肖淑芬去上海求学之事。他听后顿时感到十分吃惊,心里忐忑不安起来,他万分焦急地想,肖淑芬离家没二天,怎么会动起脑筋来要到上海去读书了?如果她真的要去,那我不就要失去了娇妻?这可是他绝对没有预想到的事!在这火急万分的时刻,他哪能无动于衷?于是,他就火急火燎、毫不犹豫地跨进门去了,顾不得什么禁忌与礼仪了。

肖家父子见到洪称奇突然急匆匆地闯进客堂里来,不禁觉得有些惊奇,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哪有这般奇妙啊。肖令华见到洪称奇进来,就火气骤生,他自从听到妹子诉说了他们夫妻之间的争端后,就对洪称奇心存芥蒂,他恨不得当时就去洪家,当面理问洪称奇为什么要伤害小妹。现在他竟自己送上门来,当然就不能放过斥责他的好机会,于是,他就迫不及待地、毫不留情而直截了当地责问洪称奇:“你来得正好,我们正等着你光临呢,你当今是天赐隆恩幸遇金榜题名了抑或是时来运转地荣登县太爷的交椅了?咋会如此趾高气扬起来,竟突然看不起我家小妹了?我家小妹嫁给你这个负心郎真是悔气,本当她早就该去上海圣约翰公学读书,如果不是家父当时硬要把她许配给你,我家小妹早就是圣约翰公学的学生了,她白白地耽误了两年的宝贵时间!”

肖柏南见到儿子如此直白而不留情面地嘲讽、挖苦洪称奇,如不及时制止,他还可能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于是他就瞪着脸当机立断地阻止了肖令华的鲁莽行为:“令华,你怎能这样说话。我看你一点儿修养都没有,亏你还是一个大学生呢,怎能在妹夫面前说出如此浑话来!你年少气盛,不明事理,这里不是你张狂的地方,你还是忙自己的事去吧!”

在父亲威严的逼迫下,肖令华只好悻悻地退出客堂,他知道父亲是不好惹的,只能乖乖地退出了客堂。不过,他心里更是有点不理解,父亲怎么会庇护这样缺德的小子?

肖令华走后,肖柏南就客气地叫洪称奇入坐。稍停片刻后,肖柏南就心平气和地问洪称奇,你们小俩口不和了?

洪称奇低头愧疚而诚恳地对岳父说,是愚婿自己一时懵懂,做出了伤害淑芬之事,实为不该,过后反思,懊悔不已,今特来岳父家负荆请罪,万望岳父大人谅解,并同时向淑芬致歉,恳求原谅,今后定要牢记这次教训,决不再犯。

肖柏南听到女婿如此恳切的检讨后,心里才觉宽慰。那天,女儿突然回家,他见到女儿满脸懊丧之状就知道她心中饱含委曲,于是他问女儿究竟为何。肖淑芬就对慈父哭诉起洪称奇的无端不良行为,伤害了她的自尊心。肖柏南得知了此情况后,就慰劝了女儿几句,叫她先回房休息,他会为她作主处理此事。女儿自然就放心地回房去休息了。

事后,肖柏南分析了一下洪称奇的行为举止后觉得,此事原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冲突,这样的小夫妻之间的争吵其实平常不过的事情,只要双方处理得当,不会引起夫妻俩的感情裂痕这样的严重后果。这起事件,主要是洪称奇出于大丈夫主义作怪而引起的,在他的头脑里,认为妻子是丈夫的附属品,本应无条件地服从丈夫的主张,不能对丈夫的主张提出异议,这是旧社会里的所谓“三从四德”的封建道德思想在作怪,这对于具有现代理念的女儿来说,恰恰是格格不入的、最反感的东西,这样两种针锋相对的思想理念必然要爆发冲突,夫妻俩的不和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常言道,夫妻没有“隔夜仇”,对于这样无关大局的问题,只要一方有所退让,其冲突就自然会消解,对于这样的家庭日常小事切不可小题大做,如果用“煽风点火”的方法必然会导致进一步激化矛盾,其双方冲突就必然会加剧;而如果用“春风化雨”之策则肯定会促使双方走向“风平浪静”,小俩口也会很快地“和好如初”了。他刚才听到洪称奇对此事已有悔恨之意,并称他是为此而前来“负荆请罪”的,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洪称奇有这样的思想前提,要解决他们俩人的矛盾就并不困难了,他也不必为此担心了,他俩的冲突就有可能很快地得到消解。平心而论,他从与洪称奇接触的那一刻起,觉得他是一个有为的青年,所以才看中了他,把他作为乘龙快婿。当初,淑芬确是想去上海求学的,在他的劝导下才放弃了求学的打算,诚心诚意地去做洪称奇的妻子。昨天,当淑芬诉说了洪称奇欺负她的不端行为后,肖令华才提起应让淑芬去上海求学之打算。他为了让称奇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就顺便提起了这件事情,好让他知道刚才令华提起淑芬要去上海求学之事决非故意制造事端,否则的话,他对这起事情恐怕还是懵懵懂懂的、

洪称奇听了岳父的解说后,才知淑芬要去上海去求学不是空穴来风,肖令华此说也不是故弄虚玄之举,这才使他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如果一意孤行的话,真的会造成“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于是他突然对岳父下跪:愚婿决心思过悔改,决心破除唯我独尊的恶习,重新构筑家庭平等观念,绝不食言,万望岳父大人原谅……

 

(未完待续)


鲜花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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